(六)您舍不得我死,对不对?
不妨换个说辞呢。” “嗯?”他将耳朵凑了过来。 “你明明可以说,罚我去服苦役。” 他摩挲着下巴上那几根不太明显的胡茬,思量着看向我道: “也可以这么说。” 我哥哥扶着榻沿不自觉地又箕踞着坐到了地上,抚膝闲闲道: “朕是同你商量嘛,若是不愿意,也没有关系,只不过——” “不过什么?” “恐怕需要结一门亲。” “和林若甫?” “他……大概是不行的,其余的人,只要母后没有意见,你可以自己选。” “就没有别的法子么?” 他斜过身子定睛细审我面上的表情,缓缓地问了一句: “当真不乐意?” 我与他凝目相对,低眉忍俊一时,轻轻道: “倒也不至于,陛下恩赐,我接着就是。” 我望着他唇边舒舒然弧开的笑容,又淡淡乜了一目他过分“豪迈”的坐态,拿履尖轻轻碰了碰他膝腿: “坏习惯!” “好好好。” 他站起身,拍了拍我的肩: “养好身子,待天暖些,朕陪你下趟江南。” 说罢,他大概忘记了我已经不是梳着双丫的小姑娘了,信手在我发顶上撸了一把,险些将我髻上的钗子划拉下来两根。 日子又恢复了短暂的宁静,我独自住在广信宫,寂寂寥寥,空空荡荡,只有庭院里几星明脆的鸟啼偶尔乘着春风添来些缕生机,我好像又回到了我在诚王府时的闺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