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十一)换一换血,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想起什么,又来问我: “明日午时在盐市口正法,你想去看看么?” 我默了一默,缓缓地应了一句:“……好。” 我恨我自己,我这个人,见不得血,见不得死,见不得杀。 五六岁上初学女红时,针剪割伤了手指,还要闭着眼唤侍女来包扎——很矫情,对吧。 可是这一回,我却莫名鬼使神差地应下了哥哥。太平别院那场惊天的血案之后,我的心境也逐渐发生了转变,因为心里开始有了恨。 近午的阳光白耀耀的,有些晃眼,我坐在法场对面的茶楼里,倚着雕窗,朝外探了探,哥哥靠在圈椅里,瞧着我的动作,只是笑: “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?” 我说:“视野好,看得清。” 哥哥又笑我:“怎么不去刑台下边,那里看得更清。” 我不看他,只说:“不想溅一身血。” 他不再戳穿我,只是端起一盏茶来,慢慢地吃着。 十四个因春闱舞弊事被判斩刑的礼部官员被捆缚着押上了刑台,许是日光照耀的缘故,一个个脸面煞白,瞧着并无多少血色。 承乾的师傅被押在最前边,我忽然想起昨日承乾在广信宫说的那些话,对哥哥道: “昨儿承乾来给我请安,可怜见的,被你和表姐打压得,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的,我看这孩子懂事明理得很,你们做爹娘的欺负他,忒不厚道。” “那小子同你告状去了?”我哥哥抚着唇角幽幽一笑,叹,“看来,课业还是太轻了呵——” “他才不懂得告状呢,我一打眼就瞧出来了,四五岁的孩子,你还给他指了这么个面恶心黑的老混账做师傅……” 哥哥又笑我:“原来是替乾儿鸣不平来的。” 顷刻之间,窗外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