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空
跪是不是等于屈服? 李斌的教育里其实没有什么关于尊严的片段,这东西他没有,我也没有。 头颅里头的血和鼻腔里的汇成一道,脸皮热辣辣的。李斌的手好像还摁在我脸上。 李斌的打人很重,总是很重,但从很小,初一初二,我就总是希望李斌打我。抽耳光也好,踹我也好,打我总比无视我要好。 李斌的放养政策使我在真空里长大,空无的世界里,我仰望李斌像仰望太阳,他的抚摸和殴打一样都是阳光。 小学作文写家人,老师说家人就是住在一起的人,家人就是彼此有着深厚的血缘关系,互相爱着的人。 我和李斌住在一起,于是问李斌爱不爱我。他说:“春儿,我没有家人,你也没有。”他挠挠下巴上的胡茬。“而且我也不爱你。” 李斌没有心,他注视我,目光平和,我甚至不是一个笑话。 没有爱的小孩儿长不大,我终其半生来求李斌爱我,哪怕一下。 现在不一样,现在我吸了好多药。 李斌抽我像抚摸,血是我俩结晶,他压在肩头的脚是奖赏。我跪着,爬着,往眼帘的血幕后头他的方向,手往前伸,抓空一下又一下。 我的血像沼泽一样粘稠,滴个没完,我看不清李斌的脸,就算他都离我那么近了。 我抓着李斌的脚踝得到一点安慰,可我体会不到他的温度,毒把我的一切都烧毁了,把我的李斌变成一座石像。 我抓到李斌的大腿,他绸质的睡袍下头,我把头贴过去,从唇舌丁点一片感知到他的存在,李斌的rou是韧劲儿的,我舔不出味道,于是牙齿啃进去,过了一个世纪般的零点零三秒,我尝到李斌的血,